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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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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长风傻了,木雕泥塑般愣在原地,身体僵硬的动不得分毫。

他怎肯去接受,这个残酷无情的现实?

但陆松铭脸上的微笑,就像一只巨大的巴掌抽过来,时刻提醒他,你不是在做梦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
曾几何时,他在刘陌然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,一定要找到毒害师伯的凶手,然后将他置于死地,给二老报仇雪恨。

现如今凶手找到了,下一步呢?难不成,向恩养自己多年的师父拔剑相对?

老天似乎在和他开一个玩笑,又或许在故意的戏耍于他。

俞长风转过身倚在石壁上,一张脸满露凄凉和死寂,半张半合着嘴久久无法闭上,沉痛的心仿佛有千钧之重,再也提不起一分精神。

云青萱站在身边,眼神中充满怜悯之色,却仍然抓着他半截衣袖,死死不肯放开。

远处,陆松铭问道:“仅凭一对兵刃,你就能断定我是凶手吗?这未免有些草率。”

“当然不能!”

刘陌然冷声说道:“那时候我虽然惊讶的很,但又想这可能是一个误会,或者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。于是等你们回山之后,我故意当众提起紫金菱盾的下落,就为看你怎么对答。很显然,师婶对此事毫不知情,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。而你,在我面前装的有模有样,做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态度,从那时起,我心里已经有了很大把握,你绝对和我父母之死逃不开关系!”

“继续说下去。”

陆松铭双手拄着剑,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。

师父的这种神情,俞长风简直不要太熟悉,但此时看来,却只感觉心底发凉,如坠冰窟一般。

“整件事,我没敢直接对师婶说。”

刘陌然轻轻摇头,伤口处鲜血早已止住,“那是因为,我怕她接受不了,师婶和你不一样,她为人刚直不屈重情信义,与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相比,宛如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。如果我当初对她言讲此事,倘若抓到了真凭实据,师婶怎会和你善罢甘休?非要撕破脸皮不可,而我姐弟二人寄居人下,一旦将关系挑开,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,为了灵儿,我不得不保守秘密。”

俞长风越听越难过,原来陌然平静的外表下,竟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件事,怪不得她整日里郁郁不乐,放在谁身上能开心的起来?

刘陌然喘了几口气,又道:“后来我跟长风回家祭奠父母,临别之时,我偷偷将师婶约在一边,隐晦的向她透露自己的意思,要她千万保护好灵儿,片刻间不得让他离开已身,师婶当时还笑我胆小,说有她夫妇二人在一起,谁能伤害灵儿半根寒毛?想想……真是可笑的很!师婶怎么知道,那个最大的恶贼,就隐藏在她的身边,并且伪装的极像,常人万难也察不出破绽来!”

陆松铭微微皱眉,不屑的笑了笑,“我说那个婆娘发什么疯,一天到晚不敢让灵儿离开她,就连休息时也陪在一起,原来是你暗中有了交待。甚是可惜,若不是那婆娘碍事,灵儿焉能活到今天?”

他说话时语气轻松,对戕害结义兄长之事,仿佛完全没有放在心上,更不会有任何羞愧之心,此等态度,别说刘陌然俞长风,就是云青萱,身上也不禁一阵寒冷。

“后来你扮成个黑衣人悄悄下山,行刺不成便给了我一镖,长风为此奔波千里,跑到云南才将我治好,只是你当初蒙着面,我虽然怀疑,但并不能确定就是你,这件事只好作罢。”

陆松铭微微点头,气恼地轻哼了一声,“我也没想到,俞长风那小畜生剑法如此之高,还以为我亲自出手,毫不费力就能把你们俩置于死地,战过多时竟然不是他的对手,无奈何只得离去。”

“直到少林寺里,我才真正确认你的身份。”

刘陌然虚弱的闭上眼睛,缓缓说道:“那天晚上你去杀灵儿,却没料到长风竟然留在我的房中,意外打乱了你的计划,最后只是将长风刺伤,阴谋未曾得逞。”

陆松铭脸上的微笑忽然不见,满面恶毒怒道:“这小畜生当真麻烦,每到一个地方总要耽误我的大事,早知如此,当初说什么也不把他带到山上,白白养活这么多年,可恼!可恨!”紧接着一连串的怒骂纷纷出口。

这等言语听在耳中,俞长风不由万念俱灰,身子瘫软靠在石头上,伤心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。

对于陆松铭的突然暴怒,刘陌然并没有露出害怕神色,平静说道:“那件事之后我就明白,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,否则我姐弟二人,早晚要双双死于你手。我找到师婶,犹豫了很久,终究是将心底的怀疑告诉了她。”

“那婆娘怎么不找我拼命?”

陆松铭怒笑道。

师娘一定是不信的吧?

俞长风心想。

果然不出他所料,刘陌然淡声道:“师婶听完我的话,那份惊讶无法形容,一再追问我是不是搞错了?怎会将矛头指向你的身上?我对师婶说,刚刚少林寺大乱之前,你们俩在做什么?师婶忽然呆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愣了很久才说,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,你闲着无聊,去找了玄大师谈谈话。我们经过推算之后发现,灵儿遇险的时候,刚好你不在。”

刘陌然说到这里,讽刺的一笑,“我又问师婶,数月之前的某天晚上,陆松铭在不在山上?说的是我中镖的那天。这个问题一出口,师婶当时已经吓傻了,流着泪告诉我,那天你说有事下山,要三五天才能回去,时间上简直刚刚好。”

陆松铭的脸色逐渐阴沉,握紧长剑一言不发。

“于是我又问师婶,在我父母遇难的那天,你有没有下山?师婶当时想了想,已经无话可说。连续三次,都是在危险来临之时,你莫名其妙的消失,如果说一次是巧合,难道次次都是巧合?师婶终于痛苦的承认,这一切都是她丈夫做下的好事!”

陆松铭沉着脸道:“这只是你一面之词,那婆娘为何如此糊涂?连点证据也没有的情况下,就直接相信你的话?”

“谁说没有证据?”

刘陌然闭着眼睛,轻声道:“少林寺遇刺过几天,你去和了玄大师几人商议对策,我带着师婶去你的房中翻找。果然,在被子底下,发现了那身黑衣和蒙面的黑布,还有那把长剑,直到此时,终于证据确凿,我们证明了你就是凶手。”

“那又怎样?然后呢?”

陆松铭捻着短须,不屑问道。

“然后……长风跟着云青萱跑了。”

俞长风听到这里,向身旁的云青萱看了一眼,见她并无任何反应,好像此事做的理所应当一般,暗自叹了口气。

刘陌然继续说道:“灵儿和我的伤也好了,按理说我们应该一起回去,但明知山有虎,怎会还向虎山行?师婶和我商议很久,最后决定把灵儿留在少林寺,有几位大师照看于他,想必不会有事。于是我偷偷去找了玄大师,求他让灵儿在少林寺待上几天,等一切安定再把他接走。了玄大师很是疑惑,不解这是何意。但我当时苦苦哀求,甚至提我去世的父亲用来求情,最后他不得不同意,对外就说灵儿受到惊吓身子不适,无法长途跋涉,就留在少林寺将养身体。”

陆松铭不悦道:“所以你就和那婆娘一起,说是去找俞长风那小畜生,实则就为了躲着我?”

“对……”

刘陌然凄凉说道:“我跟师婶和你们分开的时候,就看出来她心如死灰的样子,好像不打算继续活下去。也难怪,换做任何一人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,自己的丈夫戕害义兄之后,又对他一双儿女痛下杀手,如此丧尽天良的恶贼,师婶那么正义刚强的人,怎愿意和你为伍?就算一死也要撇清关系。我一路上对她好言相劝,说我还有灵儿仍在指望她。但师婶生念已无,每日里泪水满面失声痛哭,最后……最后交待我,等找到长风之后她便自尽,让我和长风带着灵儿远走天涯,从此不在江湖上露面,就为了避开……陆松铭你这个魔鬼!”

俞长风浑身一震,眼泪哗啦啦流下来,原来师娘之死,竟然是自尽身亡,若不是暗中听陌然讲出来,怎能料到这个结果?

转头一看,云青萱冷冷的瞪着自己,大有含屈鸣冤之意,俞长风微微摇头,眼泪滚滚落在地上。

陆松铭淡淡说道:“那婆娘冥顽不灵甚是固执,死了也好!”

刘陌然眼含热泪,轻声泣道:“师婶将一切给我安排好,千叮万嘱一定要听她的话,等她死了以后,尸首随便找到地方埋了,千万别回青山送死。但我想,师婶堂堂一代女侠,死后葬在荒郊野外成何体统?我只好瞒着长风,和他一起将师婶送回青山。那时候,你还假模假样的故作伤心,我看在眼里,觉得又可笑又恶心!”

陆松铭手中长剑还鞘,不解问道:“俞长风那小畜生剑法很高,你既然恨我恨得要死,为何不将此事对他言讲?好让他找我报仇?”

俞长风藏在巨石之后,深知陌然危在眼前,又听闻师娘之死,心中犹如万把钢刀乱搅一般,伤心到无法抑制,眼泪顺两腮哗哗流淌,云青萱抬起衣袖,不停的给他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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