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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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他没有戳穿那人的谎言。

那人隐去身形,究竟有何目的?他不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夺去的东西了。

慕词一声不吭,默默拿起丢在一旁的口诀册子念了起来。

虞十六疑惑地挠了挠,看着他这幅样子,只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。

他明明什么也没听见嘛!

她沮丧地坐了回去,下意识又打了个哈欠,抬头瞧了眼天色。

太阳正正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之上,虞十六轻轻感叹一声,“怎么还是正午”随后像只猫儿似的趴在阴影处的树桩上,懒洋洋地闭着眼。

慕词顿住手中的剑,定定地看着洒落下的光芒心存疑惑。

风轻轻地拂着衣角,虞十六抬起眼皮看向前方,却发现慕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似在沉思。

刹那间天色大暗,她还来不及反应,只见余晖散尽,留下的只有朦胧的月影。

她兀地仰起头,才发现明晃晃的太阳早已换成了一轮弯弯的清月,万籁俱寂的枫叶林里只能影影绰绰地瞧见树叶的影子。

眼里重影一片,虞十六揉了揉眼睛,试图尽快适应始料未及的黑暗。

这梦还还真是奇怪,咋咋呼呼的。

她被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打得措手不及,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余惊未平。

她心里自我鼓励一番,抬头看向慕词。

不知何时,慕词已经拿起剑开始练习,从招式上看明显进步了很多,许多招式皆利落有力,再也没出现过手滑把剑扔了的情况。

但怪事频发,难道慕词就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吗?

其一,她总觉得这个梦境过得异常漫长,尤其是这个下午,像是已经过了好几天。

其二,天色骤变,他却丝毫不在意,依旧照着平常训练。

其三,她根本没见慕词喝过一口水,倘若说慕词不爱喝水便罢了,可没有人不吃不喝还能有力气使剑的。

这属实有些奇怪。

这到底是慕词做的一个平常梦,梦回初入凌云派辛苦修习的场景,还是原本的慕词受到梦境的影响,灵魂落在了梦境里自己的身体里,全然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儿了?

仔细一想,这梦境处处透着诡异的色彩。

桑羽说过,梦里会有痛觉。那么照此法说,在梦里,人的五感皆有,那饱腹之欲也应当存在,她也曾在梦里吃着东西,连连喊饿。

可是看梦里的师兄除了练剑,连片刻也不曾休息。

倘若想成假设的第一种情况,那便只是他的平常梦。梦里是他初入门派时每日努力修习的场景。而这些场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,故而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梦境中。

但倘若是第二种设想,慕词深陷梦境,自我模糊了与她相识的记忆,那她该如何是好?

虞十六初入梦境,疑云窦生。可此时也得走一步看一步。

她选择坐在树桩上,双手向后撑着,百无聊赖地喃喃道:

“这么晚了,就不饿吗?”

不远处又传起那个清脆的声音,他愣了愣,没想到那个看不见的人还没离去。

不过天色已晚,他也的确该回去了。

他把剑收好,准备离开。在练剑的时候,隐隐有暗香传来,像是迎春花的香气。可这里除了一大片的枫林外,什么花也没种。这么想只能是那少女身上的味道了。

那个少女也跟着他走。

无论到了何处,他都能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。除了这个香味,那个少女什么也没做,只是偶尔发出两三句感叹和疑问。

“真的看不见我吗?我接下来怎么办啊?”

“原来他不是我想象中的天赋异禀,怎么这么努力啊!我都自愧不如。”

“休息一会儿吧,都练这么长时间了。”

“终于不练了,这是要去哪里呢?”

慕词下意识忽视掉那些话,熟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这里的弟子大多都是一人一间房,所以即使他很晚回房,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。

不过他也算是受凌掌门独一份的偏爱,明明三年一招的试炼早已结束,掌门还是破格录取他。不仅如此,还让他拜在了掌门门下。

如今他被分在一户独立的院子里,而院子正中便有一口水井,十分方便。

他习惯每天练完剑后沐浴一遍然后上床休息。可是在他打完所有的水刚想进房,才猛地想起来“花妖”还在这里。

可是他只能闻到一阵阵香气,不知道她到底躲在哪里。

毕竟他刚来门派,掌门事务繁重,若向凌掌门求助,实在叨扰。而且这花妖也没做什么,若是大题小做,那妖无故失了性命也是一道罪过。

他轻轻地叹气,不知自己从哪儿招惹来这个“花妖”。

她身上时不时传来花的香气,那可不得是花妖吗?

“罢了。”

他喟叹一声,将水都倒了出去,顺便给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浇了一遍,拎着木桶走向水井附近,准备归置好一切便进屋休息。

他缓缓将木桶放下,手里摹地闪过一丝钻心的痛意,借着月色,他才发现手心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口子,许是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。

他轻轻推开房门,屋子里的烛光瞬间四溢。

虞十六坐在桌边的椅子上,烛火映照着她倦懒的容颜,睫毛轻盈地扑着,百无聊赖地盯着手心里的掌纹看,闻言她抬起头,目光落在刚进门的师兄身上。

只见慕词关紧房门上了栓,走向木床旁边的衣柜,从里面取出个绷带和小药罐放在桌上,他也撩起衣袍坐下,可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上的伤口,似乎在出神。

虞十六趴在桌上,向前凑了凑。慕词坐在她的对面,微弱的烛光不时跳动着。他微微皱着眉,神色茫然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。

她的视线落在了他受了伤的手上,虽然伤口不大,但看起来就很疼。

不仅皮肉翻了起来,有的地方还被磨破依旧渗着血。

虞十六才想起来,他刚刚拎了好几桶水,必定是那重量把伤口撑裂开的。她顿时觉得师兄还是那个师兄,温柔贴心——

强忍着手上的伤也要提水浇花。

她顿时换上崇拜的眼神,可余光瞥见那伤口,又瞬间焦灼起来,甚至想扯过他的手掌替他上药。

他到底在想什么,怎么迟迟不肯上药?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做了吗?

不会吧?都这么晚了。

虞十六看了眼窗外的夜色,转头忧心忡忡地看着那暴露在外的伤口,心里实在不舒服。

他终于有所动作,缓缓起身去了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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