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他们再一次踏上了征程。
慕词养好伤后，众人便一路向南，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，名叫若水城。
若水城要比莫言镇富饶热闹得多。
在他们距城门还有十里时，底下的人流就越发密集起来。
为了低调行事，慕词一众人纷纷收回自己的飞行灵器，改做步行。
在高空之上，下面只是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。一降落，全都变得生动起来。
挥舞牛鞭的车夫，低声唱着民谣的牧童，携着孩童赶集市的妇女，还有背柴兜售的青壮年
一幅幅一帧帧的画面，活像走进了清明上河图里！
虞十六只从历史老师慷慨激昂的口中听过这样的繁华古城。可那时她昏昏欲睡，不放心上。
哪个城市繁华就独自繁华去吧，只要别再多出其他作业来就成。
当时年少，不知老师口中所描绘的昌盛是需要很多人奋斗努力的。
视线越来越开阔，两旁遮天蔽日的苍郁大树渐渐褪去身影，伴随着的是气势雄伟的赤色城门，远远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，左右的守卫威风凛凛，昂首挺立，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。
守卫：“通关文牒。”
虞十六瞧着站在前头的男子贼眉鼠眼，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。
守卫皱了皱眉，过去小声地对着一个负责巡逻的武兵说了些什么。
武兵人高马壮，腰间还携着把剑，气势汹汹地走来，把那男子带去一旁审问。
队伍井然有序地进行着，排在那古怪男子后面的，是一个身穿麻布的妇人。
她把一块牌子递了过去，守卫再三审对，投来的眼神犀利又灼灼。
守卫面无表情地把牌子递了过去，微微点了点头，“进去吧。”
虞十六将目光探向还在被武兵讯问的男人。那男人双腿发颤，晃晃悠悠，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要被刮跑了似的。
“没有文碟还想混进去，去牢里待几天长长记性！”武兵一声大呵，附近巡逻的卫兵们即刻赶了过来，末尾队伍的两个年轻卫兵立马把男子押了起来。
虞十六见状内心顿时升起恐惧，文牒又是什么东西，听也没听过。
【系统：一看你就是个学渣，这是出入城门的凭证，也就是古时的身份证。】
【虞十六：我这不是在虚心请教嘛，那我应该有这东西吧？】
【系统：以前有，但修仙以后有玉牌就行，那上面会写。】
虞十六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。
他们顺利地进了若水城，城里的景象更让虞十六连连惊呼。
光彩夺目的楼阁飞檐，雕花精美的赤色长柱，街道上方挂着的红色灯笼，随处可见的商铺店肆，还有远处古老美丽的青石板桥，一个个都让虞十六痴迷其中。
虞十六觉得走在这座城里，都被这座城净化变得深邃高深起来。
天地朗朗，艳阳高照。
周围不时有调皮的孩子追逐打闹，嬉笑玩耍。小贩们大声的吆喝声回荡不绝。
眼前的菜摊前，那老板正和一位夫人讨价还价，口水飞溅，像是要撸起袖子打起来。
慕词瞧见虞十六好奇张望的眼神，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雀跃欣喜，他贴心地问道：“我们再逛逛吧。”
她强烈地点点头，眼睛亮闪闪的，像盛满了星星。
贺稚拍了拍沾灰的衣摆，语气有些不耐烦，“这都逛多久了，赶快找家客栈先住着。”
莫瑶青瞪了他一眼，回头地看向面前的师兄妹二人，“这家伙许是累了，我先去订几个房吧。”
虞十六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，脸蛋红扑扑的，挠挠头，“那莫师姐我们给你们带吃的回来！”
莫瑶青微微颔首。
贺稚的双脚仿佛黏住了地面，迟迟不肯动身，心里有些懊恼。
他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亲密如间的样子，他们也就待了就几天而已，难道师兄师妹的感情升温得这么快的吗？
不过贺稚还是走了，是被莫瑶青强拉过去的。他离开时，虞十六似乎还听见了贺稚被责备的声音。
【算了，也给他带点吃的吧。】
虞十六看着贺稚的背影，那左摇右摆的马尾都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。毕竟是她害他不能早点休息结果被莫师姐骂的。
“走吧。你想逛哪里，我都可以。”慕词及时出声，他见虞十六下意识地往贺稚离去的那个方向瞧，出言打断。
虞十六旋即眉开眼笑，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：“这还是我和师兄第一次逛集会呢！”
慕词很少去人多的地方，或者说他根本不喜欢去人群密集的地方。
有人的地方就有恶。
越是繁华的都市，就越是肮脏。随处可见的可怜乞丐，衣衫破旧无家可归的流浪者。
他少时见惯了民安物阜，四海升平的场景，直到有一日误闯全是凡人的地方，所有一切对人世间的幻想都被打破。
彼时他才15岁，少年意气风发，天不怕地不怕，一昧地想锄强扶弱，除暴安良。可是直到他出去闯荡，他才意识到，待在派中的他一叶障目，那些弟友兄恭，安居乐业都是假象。
他发现世间的坏人越来越多，而他无论怎样努力，都不能撼动那些人的心。
许是他心事藏不住，轻而易举地招了心魔，被它乘虚而入。
只要他这样的想法不消失，那心魔便会一直待在他的体内，时时用言语鼓吹诱惑。一旦抵抗不住，心中的恶念便会被它诱引发芽，直至生根，心魔会依附他一辈子。
人们敬畏他爱戴他，可他们并不知道面前仙风道长竟怀着这样的心思。连他甚至都有些厌恶自己，不敢相信。
“慕词师兄也该多走走啦。”虞十六牵着他的袖子一路向前。
慕词总是孤零零的，仿佛这偌大的世间里，没有一个人懂他，怜他。他对所有人都温柔良善，却又疏离冷静——
虞十六她原是不想逛的。
她和贺稚逛过街市，虽然不同现在这般热闹局促，但余后的酸痛吃力她也不想再体会一遍。
她最是怕疼的，还一连疼了好几天。
可是她喜欢看慕词眼里的光，她喜欢慕词发自内心的浅笑。可一路走来，慕词总是一言不发，偶尔笑着，却又空洞无神，仿佛他天生就是为了笑而笑，为了保护大家而存在的。
他明明，明明也喜欢草编兔子，也向往师兄弟和睦相处的相处方式，他明明也只是凌云派的一员，同其他任何师兄弟一样，可他偏偏就被隔开，像梗了一整条银河。
这样实在是不公平！
虞十六小心翼翼地瞄着他，他的脸上没有她想象的惊喜，脸色似乎还变差了些。
她并不放弃，半是玩笑地说：“师兄，你笑起来很好看的，你要多笑笑。”
慕词一怔，颇有些有些受宠若惊的滋味，他不太自在地捏了捏袖子，闷声道：“嗯。”
自小就没人夸过他笑得好看。掌门夸他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。师弟夸他长得一副好皮囊，一众师妹都心悦他。世人夸他心系苍生，胸怀天下，是众人的保护神。
他听惯了旁人不绝如缕的夸奖赞赏，没想到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有片刻的失神。
“师兄，你看这个这个！是不是和我很像。”
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慕词觉得有些奇怪，画像里的人分明和她一点也不像。
画里的人显然是个十五六的少女，眉眼并未长开，梳了两个麻花辫，笑逐颜开。除了脸上的两个梨涡，她们一点儿相似处也没有。
一个明艳动人，一个韶颜稚齿。
那处是一个绘像摊子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摆摊为路过的人绘像，还有一位行事泼辣的小娘子在一旁招揽生意，看起来是对夫妻。
“姑娘要来画一张吗？一张像十文，连几个水果都买不了哩。”
虞十六刚刚为师兄指了下方向，没想到那女子便寻上前来。
【画像应该要很长时间吧】
那女子似乎看出来虞十六的犹豫，果断说道：“一张画一刻钟，他马上就快画完了。”
那小娘子见虞十六是个摇摆不定的性子，立马招揽她身边的慕词。
“你看你娘子，连张画像的钱都不舍得给自己花，你该多体谅体谅她。”
虞十六咽了声口水，花容失色。
她竟然说慕词师兄是自己的相公！？
慕词显然怔住，有些吃惊。
在那之前，他从没想过自己将来的道侣会是怎么样的，只是在那一瞬，他忽然有了这种荒唐的念头。
那小娘子也是个颇懂眼色的，看清二人的不自在后，连忙道歉：“看走眼了，你们难不成是兄妹？”
那小娘子实在看不出来他们有多相像，反倒觉得，他们站在一起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凡。
虞十六听罢，摆手讪讪笑道：“我们是师兄妹。”
小娘子了然一笑，见有戏，她索性推她们们一把。
“走吧走吧。画一张画像不碍事儿的，你看这画像还可以留着当纪念呢！”
“十娘，你在干嘛呢？”
画摊的书生缓缓走过来，他刚刚替一位姑娘画好画像，只是没多久的工夫，身旁的女子便不知跑哪里去了。
现在也没什么客人，摊上最多就是纸笔和一些画像，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什，他干脆独自出来。
“去画吗？”虞十六抬头看了看慕词，有些犹豫。
她想看看在书生手下的自己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。她还没见过自己的画像呢，心里有点跃跃欲试。
“嗯。不过我们得马上赶回去了。”慕词顿了顿，还没说完就被虞十六拉了过去。
“那师兄我们站在一起吧！”
虞十六下意识地离他近了半分，可是手足无措，显然不知道摆什么动作。
而那个小娘子在书生耳中小声地说了什么，书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，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