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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小心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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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演员,能一路披荆斩棘地拿到影帝是很不容易的。章天瑞算是见证了他的成长,两个人又是可以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,所以他这一番话说得很是隐晦。

贺俊峰很是珍惜这种关系,毕竟这年头肯说真话的人不多了,尤其是在娱乐圈这个行业。

回程的路上他想了很久。

楚睿之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,那种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,积极又阳光的样子,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。他忘不了楚睿之叫他师父时扬起的那一抹微笑,也是那一刻,令他沉寂多年的心,松动了。

章导说的没错,羽翼渐丰,更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羽毛。影帝的身份就像一把枷锁,过多地关注既能让他风生水起,同样也能让他付之一炬。

所以这么多年,贺俊峰做什么都瞻前顾后。他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取向,甚至连私生活都小心翼翼。

他突然有些羡慕那天接走了楚睿之的人,两个人相互依靠的背影着实刺痛了他的眼。

贺俊峰的思绪纷乱,瞬间就想到了前任哭着骂他懦夫的样子。

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,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,楚睿之三个字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眼。

他迅速按下了蓝牙耳机:“睿之?”

“嗯,峰哥。你在忙吗?”楚睿之走入了地铁口,他捧着手机,匆匆地往里走,生怕被人流淹没。

贺俊峰笑着回复着:“剧组杀青了,不忙。”

楚睿之生怕自己耽误了他的时间,于是直接切入主题:“峰哥,哲哥和我说,你帮我找了个剧组?”

“嗯。你最近有时间吗?吴宏达导演准备拍电影了,男三号,民国戏,你有没有兴趣?”车外的树木飞速地向后移动,贺俊峰听着对方麦克风里传来地铁的广播声,突然心里升起了一丝思念。

此话一出,楚睿之立刻瞪大了眼睛,刚要转身拐歪,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行色匆匆的男生。

两个人一撞,他赶忙摘下耳机道歉。

人都是视觉动物,那男孩儿本想发脾气,可见楚睿之长相帅气又肯主动道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。

良久后,楚睿之才回复:“吴宏达?《末日微光》的导演?”

“你看过啊?”贺俊峰一直守着电话,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,于是勾着嘴角,心情似乎很好。

他旁边的助理,偷偷瞄了两眼,忍不住捂着嘴笑。

“嗯。他拍的简直太好了,尤其是最后男女主诀别的时候。”楚睿之眼睛晶亮,瞬间就想起这部在国际上获奖的电影。

《末日微光》是一部灾难片,讲述的是一次突发的大地震,促使罗布泊突然出现了带有毒气的大裂谷,男主作为科学家们的向导,带领着大家深入腹地,最后为了拯救了全人类,自己却掩埋于茫茫沙漠中的惊险故事。

楚睿之有些崇拜这部片子的拍摄手法,也对导演充满了好奇,可想到最近的课业,于是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:“可惜,我们快期末了。”

贺俊峰听着他的口气,突然眼睛一亮,随即替他出起了主意:“这样,我先把本子发给你,如果你感兴趣,可以先去试试镜。至于学校那边,我们再想想办法。”

在贺俊峰看来,这是个难得的机会。这也是他争取来的唯一能够以正当理由挽留住楚睿之的小心思。

听筒那边没声音了。

贺俊峰心都提了起来,默默地等待着回信儿。直到楚睿之答应了,他才松了口气,挂断了电话,而后勾着嘴角将剧本的电子版通过手机发了过去。

校园内——

楚睿之感觉时间被硬生生地挤成了好几份儿,繁忙而又充实。贺俊峰发来剧本的当天,他就迫不及待地读完了。那故事情节勾人心弦,令他不由得眼前一亮。

虽然没演过戏,但他却觉得,能够演绎不同的人生,全身心地诠释角色的喜怒哀乐,是件很有挑战的事。

上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,一个又一个机遇从天而降,砸得他脑子发懵。

刻意忽略了两天之后,他还是瞥了一眼那个静置在他书桌上令他魂牵梦绕的剧本。楚睿之缓缓翻开,随后给贺俊峰发了条消息。

事件敲定,两人均是松了口气。

整整准备了三日的模拟法庭还是来了。

尽管做足了准备,楚睿之还是有些紧张。但是相比于自己,他更担心叶青,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西装,眼神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走吧。相信你自己,你是可以的。”

要说学习,叶青一直是名列前茅。

但对于在众人面前讲话,那简直是能要了他的命。

果然,上课铃声一响,叶青又绷紧身子,刚缓和好的情绪又开始有了崩溃的征兆。

远远地,楚睿之看到了猫着腰的刘鑫。他立刻溜上来碰了碰叶青的指尖,两个人贴着肩膀,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壁垒。

两个人暗戳戳的互动,空气里都带些甜蜜。

楚睿之叹了口气,感觉被喂了一嘴的狗粮。

讲台上的老教授点完了名,习惯性地扫视着众人一眼,随即打开茶缸,慢悠悠的抿了一口:“哟~来了不少人哈,还有不少别的系的吧?时间也不早了,各位同学,准备好了就可以到讲台上来了。”

他打开投影仪,又调试好了电脑,然后默默地退到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。

叶青深吸口气,硬着头皮走上了讲台,声音颤抖着说出了第一句话:“各位同学,请注意,现在开始模拟法庭……原告及其代理人是否到齐?”

叶青认真地宣读着法庭秩序和注意事项,眼神飘忽不定,但最终却落在了刘鑫身上。

教授看着他逐渐通顺的话语,暗暗点了点头,在本子上写写停停。

叶青说完就暗松了一口气,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。他不时地用余光偷瞄着教授,两人目光相触,他又迅速低下头。掩饰着心慌,喉咙也干渴的厉害。

楚睿之也按照预演好的顺序登上了讲台,他神情肃穆地开口说着:“请全体起立,请公诉人、辩护人入庭;请审判长、审判员入庭。”

气氛变得很紧张。

充当观众的同学们也随着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纷纷调整着坐姿。

楚睿之敲了一下法槌,那严肃的样子惹得前来旁听的小女生一阵窃窃私语。楚小哥这一套简直太帅了,可惜不能用手机拍照。

老教授的眼神立刻往后凌厉的一扫,吓得那几个女生捂住了嘴巴低头。

楚睿之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,不说胸有成竹,也算是能应对自如。直到他再一记法槌响声过后,才宣告了结束。

老教授站起了身,将台上的同学们都请回了座位,才翻开本子:“点评一下。同学的模拟,基本上与真实的法庭程序相符。”他视线扫过暗自窃喜的同学,又补了句:“我只是说相符,你们没有必要开心。在真实的法庭上,矛盾的双方会你来我往,争吵不休,但是在这场模拟中,我找不到这种气氛。”

老教授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头发,随后叹了口气:“叶青,从你上台开始,整个人都透露着三个字,不自信。记得要多加练习。楚睿之还不错,至少全程能在纠纷双方当事人之间恪守中立,平等地对待双方当事人。其余的……我就不讲了。”

此刻,不少同学心虚地低着头,生怕教授看到他们。

老教授喝了一大口水,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似乎是怕说话太重怕伤了学生的自信心,于是他语重心长地缓缓开口:“同学们,作为一名律师,首先要学会倾听。倾听对方的观点,挖掘对方的漏洞。另外,给到我们的证据,要记得冷静客观的通过自己学习到的法律知识和逻辑去分析。要把每一次模拟法庭,当成真实的法庭才行。在实践中求真知。表达能力、思维逻辑、应变能力、理论知识一个都不能少。这节课就这样吧。”

言尽于此,没有掌声,也根本就没人敢鼓掌同学们都深深地陷入了沉思。

法律系的老师名不虚传,教训人的气势简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。整个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。

下课铃声一响,老教授神色如常地收起了笔记本,带着自己的茶缸子,夹起东西转身就走了。

楚睿之似有所悟,他刚想起身去找老教授聊一聊,可步子还没迈开瞬间被几位旁听的女生围住了。

他这边莺莺燕燕,好不热闹,另一边,叶青却哭得凄凄惨惨。

楚睿之顺着缝隙去看,见他身边有男朋友安慰这才放了心。

等要合照的人群逐渐散开,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,抓住了他的衣角:“睿之哥哥,给我签个名吧。”

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小丫头调皮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。

楚睿之打量着她,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校服裤子,于是一边签名一边勾着嘴角问:“逃学出来的?”

小丫头眼珠子一转,扯着刚签好的本子往回拉。半天没拽动,于是抬起头就开口说道:“我们学校放假。”

楚睿之轻笑出声:“京大附小周五是不放假的,我小学就在那里读的。”

“你胡说!这规矩早改了。”小丫头还在辩驳。

“那我给你们主任打个电话问问?”

那小丫头看到他打电话的动作立刻就慌了,于是改了口风:“我就逃了节自习课,我没骗你。”

楚睿之松了松领带,蹲下身子问她:“你叫什么啊?逃课是不对的,我给你送回去吧。”

“我叫齐镜茹,睿之哥哥,按照路程来算,咱们到了学校门口我就该放学了,所以还是不用你送了。”小丫头扬起了笑脸,转身就要跑。

楚睿之刚要伸手去拦,结果这小丫头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,随即发出了一声痛呼。

楚睿之一愣,随即就笑出了声。

只见那小丫头一头撞在了乔衍的腿上,彻底被堵住了去路。

看到两人相识,惯会察言观色的齐镜茹眼珠子又“咕溜溜”地转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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